【春节副刊】动车上,一名中年妇女突然剧烈咳嗽……




我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的。
 
惊醒之前,我在重庆开往广州的动车上睡着了。
 
这天早上,我五点半就起床了,睡眠不足,因而困意十足,从重庆一出发我就开始睡,一直睡到贵阳,被咳嗽声惊醒。
 
醒了之后,我循着声音的方向,发现就是过道内侧前一排的乘客,那个中年妇女发出的。其实,在重庆西站刚上车时,那个中年妇女就有轻微的咳嗽,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 
肺炎疫情势如水火之势,我待在重庆乡下的几天,天天都跟家人讨论疫情,小镇上的酒席无一例外地停办了,我们也都跟亲戚朋友约好了,过了这个非常时期再来往。
 
就在我离开重庆的当天早上,重庆市区的公交系统全部停运,只有出租车和网约车在运营。
 
你说,动车上有人咳嗽,我能不注意么?
 
现在,这名中年妇女咳得非常剧烈,并且咳得上半身都俯在小桌板上了。整节车厢的乘客,刹那间都安静下来,只有她的咳嗽声在与动车的广播声在交响。
 
一瞬间,我想到了上百种自己被感染肺炎的后果。
 
你说,这人咳嗽这么厉害,干嘛不在家好好待着,偏要坐动车外出?
 
但是,整节车厢的乘客都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反应,当咳嗽声停息下来之后,车厢内又恢复了喧嚣状态。
 
我可做不到无动于衷。于公于私,我都要找列车员反应。
 
刚好餐车服务员经过,我借点餐为由,跟着她去了紧邻的餐车服务台。服务台里的服务员听了我的反映后,叫推餐车的服务员立刻去找列车长。原来,列车长的办公室就在餐车服务台旁边。
 
列车长出来了,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。她一秒钟都没耽搁,三两步就赶到了那名咳嗽的中年妇女身边,弯下腰去,轻声询问她的情况,然后把中年妇女带到列车长办公室外测体温。
 
稍后,一名男子也跟了过来,是中年妇女的同伴。中年妇女向他抱怨,说有人听到她咳嗽,然后“举报”了她。男子则埋怨她:叫你不要吃辣的,你不听!
 
我还待在餐车服务台旁吃鸡蛋西红柿面时,那名中年妇女回到了座位上。
 
这时,列车长走到我身边,告诉我,那名中年妇女体温正常,让我放心。
 
然而,当我回到座位就座时,中年妇女知道是我“举报”了她,几次掉过头来看我,目光不善。我瞪了她一次,她转回头去,不一会儿又掉头来看我。
 
与此同时,与中年妇女同排就座的其他两名妇女,也在交流这一话题,其中一名妇女说,人要得病就会得病,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。另一名妇女则附和着她的意见。
 
我可不这么认为。
 
在跟列车长交流时,我说现在是非常时期,相关部门也有规定,对有发烧、咳嗽症状的人要严格监控,希望她能理解。列车长当然能理解。
 
但这名中年妇女显然不能理解,所以她把仇恨的目光射向我。
 
为了不引起冲突,虽然我也不怕这种冲突,我再次找到列车长,提出调换座位,或升级到一等座车厢。
 
要我说,这位年轻的女列车长确实善解人意,她立刻查询一等座车厢的座位销售情况,然后带着我前往。我带的行李较多,列车长主动帮我拉了两件,然后我们就这样缓慢地穿过几节车厢,到达了一等座车厢。列车长还告诉我,我坐的座位是没有卖票的,不会有人来要座位,到站时只需要补差价就行了。
 
此后,我就在一等座车厢,安然待到下车。
 
到家后,小区门口的保安拦住我测体温,当那个冰凉的体温检测仪触碰到我的额头后,保安放心地让我进入小区。他不知道,其实我也放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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